父母身体好好的，就是给儿女省钱了
小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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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总是畏惧生死，甚至讳疾忌医。不少老人总是不愿检查身体，有的怕花钱，有的怕麻烦，有的担心真检查出什么问题拖累了儿女。但实际上，真的到病入膏肓时，人们又总是后悔……可惜，一切不能重来。
（一）
最近天气挺好，傍晚在小区里遛弯听老头老太太们聊天时，被一个阿姨的话戳到了：咱们啊，都把身体养好好的，就是给儿女省钱了！
这话是从10号楼刘大爷生病说起来的。
刘大爷春节后咳血，查出肺癌晚期。医院排队等床位，一直到满院子玉兰花都开了，他才做上手术。
前几天，是刘大爷今年第一次出现在小区的小花园里，聊起手术、治疗的过程，一贯乐观的刘大爷说出了“痛不欲生”四个字。
说着说着，刘大爷突然眼眶发红：“自己遭罪没啥，主要是拖累了孩子。”
刘大爷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儿，小外孙今年5月，眼瞅要上学了。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成长环境，刘大爷的女儿去年刚买了一个学区房，首付东拼西凑，借了不少钱，当时刘大爷也给掏了10多万。
刘大爷的老伴10多年前患癌离世，他一个人供女儿上大学、结婚、生孩子。到了颐养千年的时候，没想到却病来如山倒。
资料图梁犇 摄
（二）
其实，这病，也不是如山倒的。
刘大爷最近两年一直咳嗽，但他都没当回事。女儿孝顺，想着可能是北京雾霾的原因，花了多块钱给他买了空气净化器。刘大爷心疼钱，因为这事儿还说了孩子一顿。
但是，咳嗽还是时好时坏。刘大爷自己在家蒸个橙子、煮个梨什么的搞起了食疗，但收效甚微。
医院看。
第一次刘大爷真去了，到医院没挂上号，扭头回家了。
后来女儿在网上帮他挂了号，那天就诊的人多，他是下午的26号。眼看着快4点了，小外孙的幼儿园要放学了，前面还有7、8个人，他着急去接孩子，直接回家了。
晚上女儿下班回家，刘大爷没敢实话实说，撒了个谎，说看完了，大夫说气管炎，吃点消炎药就行了。
女儿、女婿工作也是忙，都在事业的黄金上升期，每天早出晚归，回家还要管孩子，听着刘大爷说没事儿就放心了，也没多想。
今年春节，刘大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病可能严重了。因为，他开始咳血。
可是大过年的，一家人逛公园、逛庙会，其乐融融的。刘大爷想着孩子一年忙到头了，好不容易休息几天，乐呵乐呵，别给孩子添堵，就没吱声，自己偷偷吃了消炎药。
但消炎药这次并没有起作用，女儿发现父亲咳得愈发厉害，有时甚至憋红了脸喘不过气。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，医院做了系统检查。
资料图裴蕾摄
（三）
胸片结果出来时，医生都是一惊，阴影部分有葡萄粒大小。
更加清晰的CT结果和各种血、尿化验结果出来以后，大夫说：患者出去一下，家属留下。
当时老刘心里就明白七八分了。
女儿目送父亲出诊时，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。
老刘坐在诊室外等女儿“宣判”。
女儿出来时，他看看手表，大概20分钟左右，但他感觉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。
这20分钟，他想了好多事情。
从当年上山下乡，到结婚生女，再到送走爱人，孩子结婚生子……他奋斗了大半生，终于有了还算安稳的现在。
如果自己马上就死了，别的事情他倒不担心，小外孙谁来接送上下学呢？
女儿红着眼睛走出诊室，告诉老刘，医生说肺部有囊肿，需要手术。
老刘将信将疑，如果是囊肿，女儿哭什么呢？但他也没问，自己也害怕听那个字。
医院床位的那些日子，老刘每天都在电脑前搜寻关于肺癌的内容。结合着各种报告和化验单，他基本上给自己“确诊”。
在查询的时候，他还得到了一个重要讯息——大多数癌症早期都是可以治愈的。
对，大多数癌症是可以治愈的。
以肺癌为例，如果重视常规体检，每年做一个CT，早期发现，手术后五年生存率几乎为%。五年生存率的意思，就是如果手术后五年不复发、不转移，就算痊愈了。
但是，肺癌早期的症状并不明显，如何没有发现及时，有咳血等症状时，基本都是晚期了。不仅手术预后效果差，还极有可能发生骨转移等远端转移。
后悔，老刘非常后悔。
资料图黄焱红摄图片来源：CTPphoto
（四）
这些年，跟女儿女婿一起生活的老刘，最担心的事情，就是给孩子们添麻烦。
他自己的衣服换下来赶紧洗了，为了迁就南方女婿的口味，越吃越淡，甚至因为怕给孩子添麻烦抑制住了对楼下单身老太太的感情。
手术通知单上写，住院前要交8万的押金。
这对老刘一家，原本不是一个大数字。
老刘的养老金每月有多，女儿女婿的薪水每月加起来也有3万多。
但是，因为女儿刚刚买了学区房，不仅掏空了积蓄，每月还要还2万多的贷款，外面还欠了一些债。
8万，突然就变成天文数字了。
无意中听到女儿在洗手间里压低了声音跟朋友借钱，老刘心里特别难受。
这肯定不是特别亲近的朋友了，因为能借钱的人在买房时已经借过了。
自己真的拖累了女儿。
当年，爱人得癌去世时，他曾答应过她，自己好好活着，好好照顾孩子。没想到，这么快，自己就要去找爱人了。
老刘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生病、死亡，当时想得还挺潇洒：能治就治，不能治就拉倒。
但是真到了这一天，才发现有那么多不舍。
女儿也很自责。
这些年，为了孩子、为了事业，或多或少忽略了父亲。如医院，是不是就不会拖到晚期？
老刘住院那段时间，女儿和女婿一个白天一个夜里陪床。他们多难请假，老刘是知道的，但工作也都不得不耽误下来。
女儿埋怨老刘，都这时候了，就别担心他们的工作了：“爸，要是你也没了，我就成孤儿了。”
资料图西川摄图片来源：东方IC版权作品请勿转载
（五）
刘大爷的女儿接小外孙放学回来了，跟邻居们挨个打招呼。
自从刘大爷手术之后，女儿为了照顾父亲跟公司请了长假，后来干脆辞职。
因为在北京请一个照顾病人的保姆，基本上跟一个小白领的工资差不多了。
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看着刘大爷祖孙三代远去的背影，不甚唏嘘。
赵阿姨讲起了吴阿姨的故事。
吴阿姨以前是小区里非常活跃的老太太，爱美，打扮时髦，是小区广场舞的组织者。
有一年单位组织退休员工例行体检，体检医院做个宫颈癌的筛查。
吴阿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，犯了“讳疾忌医”的毛病。
她觉得自己每天吃得香睡得好，跳舞跳得整个街道都出名，根本不可能有问题。另外，吴阿姨还有个“小心思”，她担心万一真查出问题，拖累了儿女。
一年，两年，三年。
直到第四年，吴阿姨觉得自己总是腹痛，已经绝经很多年的她又开始出血。医院检查时，已经是宫颈癌晚期。熬了不到半年就去世了。
赵阿姨对吴阿姨的去世感叹不已，同时也跟大家分享了一下自己的“隐私”。自从吴阿姨去世以后，赵阿姨每年都会做两次妇科检查和一次全身的常规体检。
医院排队做检查、做化验是挺麻烦，一次下来总得花上千八百块。
但赵阿姨想得特别清楚，一来，她真的真的特别怕死，好日子刚开始，就这么撒手人寰，她不甘心；二来，她觉得不能拖累儿女，自己有病在身，孩子跟着跑前跑后的，做个检查的钱，总比做个手术的钱少很多。
“说实在的，咱们当父母的，现在谁不是为了孩子活着。不管孩子多大了，也都是孩子。”赵阿姨说。
“咱们病了，拖累孩子；咱们死了，孩子就没爹没娘了。所以啊，为了儿女，咱们也要健健康康地活着。”
编辑：赵一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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